“换妻俱乐部”的叫法有点政治不正确。这种特殊的娱乐场所在法国有几种不同称呼,从单刀直入到委婉含蓄分别有:
club échangiste换偶俱乐部、
club libertin自由主义俱乐部、
club non conformiste非传统俱乐部。
在法国,换偶虽然是小众爱好,但是有越来越被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势头。
2006年,只有2.6%的法国人体验过换偶,到2014年,这一数字上升到7%。也就是说,100个法国人里就有7个玩过换偶……
想到此处,我再看周围的法国人都忍不住加上一层黄色滤镜。
法国媒体对换偶趋势上升的报道
换偶俱乐部在法国是合法的正规娱乐场所,几乎每个规模稍大的城市都有。我住在普罗旺斯,随便谷歌一下,离我家车程40分钟之内就有2家。
一家在市中心,就是下图左边门牌号19的小楼,没有招牌,灰头土脸的墙面上没有任何色情装饰。过路行人绝对想不到里面是声色犬马、骄奢淫逸的所在。
另外一家在城郊,是独立的小院,外面一片霁月清风、遗世独立的风姿,并没有丝毫红灯区的影子。
普通夜店一样,换偶俱乐部也有不同的市场定位,氛围、设施、档次各不相同,有些消费水平较高,偏精英主义,有些则更加平民化,旨在让普罗大众享受到换偶的乐趣。总之,金钱不是通往纵欲道路的绊脚石。
俱乐部的规模也有大有小,较大的俱乐部周六晚上可能有数百人,为换偶提供了丰富多彩的选项;而许多较小的俱乐部则主要为常客服务,更加私密。
换偶俱乐部的经营模式融合了夜总会、洗浴中心和色情业多方面的内容。
无论提供什么服务,万变不离其宗,俱乐部最终的目标是:促成陌生人进行群体性行为。
围绕着这个主旨,俱乐部通常分为两个空间。
第一个空间是“心动区”,如酒吧、舞池、餐厅、spa、桑拿、按摩浴缸等,方便初次见面的人在某种活动中传递荷尔蒙信号,完成初步接触。
第一空间设施不同的换偶俱乐部也需要申请不同的经营许可证。
如果只有酒吧、舞厅,就是N类经营场所,即餐厅和饮酒场所;如果有桑拿、浴池等,则被归为X类经营场所,即室内运动场所,跟泳池、健身房是同一类。法国政府并没有设立专门的“换偶俱乐部许可证”。
第二个空间是“行动区”,就是各种造型的隔间、卧室,用于不同类型的性行为。
在俱乐部的组织结构中,这一部分被称为“爱抚角落”(coin câlin)。有些用来性交的“爱抚角落”是开放式的,完全不避人耳目。另外,观看他人性交也是换偶俱乐部提供的服务之一。
换偶俱乐部 Le Mas Virginie 的白色伴侣之夜,只接受男女同行,且必须穿着白色。
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,不少“爱抚角落”还配备了SM和角色扮演的特殊装备。
一些“爱抚角落”则凭借上天入地、囊括古今、东西结合的情景感取胜。
换偶俱乐部对男客和女客的收费标准不一样,以下面这家俱乐部周六晚上的入场费为例,男女成对入场是50欧,男士单独入场是70欧(而且只有每月的第一个和第三个周六才接受男士单独入场),而女士单独入场在任何时候都是免费的。
男人落单,要额外花钱或者干脆拒之门外;女人落单,则一分不收欢欢喜喜迎进门。
这种定价策略不得不让人怀疑:换偶本质上是不是消费女性?单身女性去换偶俱乐部,到底是自主自觉地满足了自己的性欲,还是不小心充当了色情商业模式的工具人?这个可能只有当事人自己的感受才能作数吧。
如果大家来法旅游,想去换偶俱乐部观光的话,还需要注意以下事项。
首先,换偶俱乐部对着装有要求。
例如,法国东南部的一家换偶俱乐部Le Mas Virginie 的dress code是:女士着性感裙装,禁止裤装,最好穿高跟鞋,但不强制。男士需要穿衬衫和正装鞋,禁止穿T恤、套头衫、运动鞋、短裤、人字拖、拖鞋。着装不符合要求者不可进入俱乐部。
其次,俱乐部一般都会定期组织不同的主题之夜,比如同性之夜、群p、只有一男一女同行才能入场的couple之夜等等,需要提前了解,以免到时措手不及。
换偶俱乐部 Le Mas Virginie 的白色伴侣之夜,只接受男女同行,且必须穿着白色。
换偶俱乐部 Le Mas Virginie 的3p之夜
那么,对于换偶俱乐部这种有伤风化的娱乐场所,法国社会是个什么态度?
基本上是:三分爱咋咋三分whatever四分你开心就好。
人们都很淡定,大众媒体讨论起换偶俱乐部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。
2016年,法国东南部蒙蒂利亚地区新开张了一家大型换偶俱乐部。当地报纸还做了简短报道,那语气平静得仿佛宣布“特斯拉在我市建厂”一样,客观描述中还带着一丝丝“资本主义建设又上了一个新台阶”的喜悦。
大家体会下这个调调:
“蒙蒂利亚地区的夜晚越来越火热了。Domaine du Manson,一个新的自由主义俱乐部,于本周四晚上开业,之后将在情人节前夕的周六正式开业。
这家俱乐部距离蒙特利玛市(Montélimar)仅有十分钟路程,占地1000平米、分为上下两层楼,设有钢管舞舞厅、餐厅、私密程度不同的性爱区、室内游泳池、放映色情片的电影院、带按摩浴池的室外环境以及为其他为身体亲密活动设计的空间。该场所最多可容纳300人,禁止未成年人进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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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国法律对待换偶俱乐部,也如同对待普通酒吧一样,保障其自由经营权。地方政府没无权以“伤风败俗”为理由掣肘换偶俱乐部的经营。
对此,法国参议院有详细的司法解释:
市长有权在“良好秩序,安全,治安和公共卫生”事项上行使干预权,行政法院亦承认公共道德是公共秩序的要素之一。
但是,当涉及到限制商业贸易自由时,地方政府的权力则不具有一般性和绝对性。
如果所讨论的活动仅构成企业所有活动的一个要素(例如可能扰民的迪斯科舞厅或者饮酒精消费场所),则市政府的限制措施应仅限于该活动而不应限制其他活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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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此,在法律管制上,地方政府限制换偶俱乐部的理由都是“干扰公众安宁”或“噪音污染”,而不是“有违公序良俗”。例如,2003年,法国北部的卡昂市(Caen)市长驳回了换偶俱乐部l'Eden club的经营申请,因为这里位于住宅区,需要维护安静的公共环境。
为了表明这个决定无关主观道德评价,市长还在新闻发布会上特别强调“卡昂市政府以及市长无权选择、更无权拒绝任何形式的商业活动”,生怕担了禁锢自由的骂名。
那么,大家怎么看呢? 换偶俱乐部,是人性的扭曲,还是自由的韵律?是形骸的放浪,还是灵魂的歌唱?是对道德边缘的积极拓展,还是有法可依的聚众淫乱?